阿四(其實我行三)

陈皮话李·卷一(一)

孔二胡:

严肃的题目是大哥给的,继《四书五经》之后,没有见过这么臭不正经又一本正经的!然后我大哥说着说着就吃起了陈皮话梅



大好青年陈伟霆同志有天上街,捡了一个小神棍。(憋了一小时憋出了人设介绍)这是关于两个男人一只狗的故事,所以又名狗男男(不是

可能会非常慢热,因为这种故事其实我不是很会写,而且本质上也就是个谈恋爱的小文而已,大家不用太过期待,感兴趣就看看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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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.

 

 

陈伟霆没想在这样的天气出门的。

 

雪从午后开始下,最初是悠悠的雪花。天幕昏沉的把太阳遮起来,冷风呼啸着在天地间逃窜,强行吹着将落雪加速洒向人间。他收衣服的时候还扫了一眼楼下街道上的行人,无一不是裹起外套捂住口鼻,匆匆忙忙的加快步伐,想趁着雪停之前赶回家。

 

可这场预料之外的坏天气非但没有休止的趋势,反而愈演愈烈。下到黄昏时分时,几乎变成鹅毛大雪,铺天盖地。狂风卷着地上、檐上的积雪,将天地间吹成一片白茫模糊,路边牙子早已被掩盖到没有踪迹。天上看不出是黄还是灰,像是一个病到变了脸色的肺痨患者,明明暗沉却又晃的有些刺眼,将这自然肆无忌惮施暴的场景映衬的无比诡异荒凉。

 

陈伟霆穿上自己最厚的一件羽绒服,戴上毛线帽和口罩,外面还罩了一条围巾,又翻出夏天出门时的大墨镜盖住眼睛,自问全副武装万无一失之后一把推开楼道的门,却还是差点在瞬间就被吹的后退两步退回去。

 

风声大的超乎他的想象,眼颊两边立刻被吹的失去了知觉。雪花在空中便被狂暴解体,冰凉碎屑争先恐后的拍打在脸上和身上,让他觉得好像身处铁罐,如果不是还有这一层聊胜于无的防护,整个人都要在狂风里被吹成粉末。

 

这样的天气,一楼的几排店铺早早就都关了。他顶着风雪沿着路边艰难的行走出一段,伸手抹了抹已经冻出了一层壳的墨镜,终于远远看到了离家不远处的写字楼,三楼的窗户果然如他所料半开着——不知道玻璃是不是已经碎了,但房子里面,肯定已经一片狼藉。

 

陈伟霆深呼一口气,这短短一刻,墨镜已然又被雪花扑满。但就在眼前被糊住的前一秒,他余光好像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马路中间站着一个人。

 

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,又伸手抹了抹墨镜,再去看,果然站着一个人。

 

一个看起来有点单瘦的背影,穿着件灰白的冲锋衣,不仔细看注意不到。短短的黑发和肩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,被风一吹卷起来,很快又落一层。他背对着陈伟霆站着,脚下的雪已经堆到小腿,显然是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。

 

陈伟霆被吓一跳,他一路走来没看见有人出来走动,赶路回家还好理解,但是穿成这样还站在雪里一动不动,除非是木头人没有感觉,正常人一定会被冻出人命。看对方身形,似乎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,这么大的雪,他是傻了吗?还是已经被冻僵了?

 

陈伟霆想了想,调整方向,朝那人走去。走得近了,看的就更清楚,对方连手套都没戴,几截指尖在袖口处露出来;耳朵早已冻的通红,脖颈处的衣领里积了一层。转到正面,一张白净清俊的脸已经变得灰扑扑的,紧紧闭着眼睛,好像睡着了一般。长睫毛根根分明,像是两丛小冰扇,碰一碰就要碎一地。

 

陈伟霆伸手握住他的肩膀,晃了一下,对方毫无反应。他摘下自己的墨镜,又拉下围巾和口罩,不顾刀子般的雪片猛烈的滑过脸,微微埋下头喊道:“小同学?你有没有事?!”

 

没有事才怪——陈伟霆拔下手套,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,可风太大感觉不出。他又两手捧住对方僵硬的脸,并将自己的脸贴上去,好半天感受到一丝温度,当机立断的扯下围巾围在他的脸上,又把帽子摘下护住对方双耳。他回头看了看,那半扇窗户在风里被拍打的摇摇欲坠,心下想着救人要紧,于是弯下身,一把把直僵僵的人拦腰抱了起来。

 

从家里到这里不过五分钟的路,他一个人走都走的艰难,更遑论抱着一个。多亏工作使然令他常年跋山涉水,练出一身强健体格,现下一步一个雪坑,眼周凝了一层冰,还能屏着气把肩膀上的人往下拉了拉,用肩膀护住他的头脸。走出去没几十米,陈伟霆正在脑内想着要不要叫个救护车,忽然觉得手臂下的身体动了一下。

 

他连忙侧过头去想看看他是不是醒了,可又怕手指僵硬,姿势一变会摔着他,正犹豫间,肩膀上附着的那颗头已经又动了一下,微弱的声音伴着风声吹进他的耳朵:“……停一下。”

 

陈伟霆脚步一顿,连忙问:“你醒了?你现在怎么样?你还好吗?”

 

小区就在前面,他想着怎么也要先把他带到没有风的地方再判断情况,于是决心继续走。哪想刚走几步,怀里的人忽然剧烈挣动起来,陈伟霆没有防备,猛然脱了手。对方踉跄后退一步站稳在地上,两眼已经睁开,一双漆黑明目如同曜石一般却茫无焦点,在原地仓惶顿了片刻,忽然回身望向身后。

 

昏黄的天边风起云涌,一道青光由远至近疾闪而来,蹿在云里那刻仿佛绽放一个无声巨雷。上一秒还嘶吼游蹿的狂风倏地旋引向上流走,消失的刹那,天地静寂。

 

狂风暴雪随着这一转头如同被瞬间静止,陈伟霆原地愕然,他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眼前人于一片白雪中闭着眼缓缓俯下身,单膝跪地,一手按在雪上,一边耳朵不易察觉的动了动。几秒之后他猛地抬头,冻得发抖的将手指放在唇间,吹出一声尖锐口哨。

 

随着这声锐响,远处一只大狗飞奔而来。这只狗通体乌黑,高大雄健,似是跑了很久,眉间挂着霜雪,身上冒着热气,几乎片刻便到了眼前。它精灼目光随着主人看向的方向一望,毫不犹豫咆哮着冲过去,瞬间消失在某条狭窄拥挤的小巷。

 

陈伟霆愣愣的看着狗消失的方向,看了半晌,又转头去看地上举止诡异的人——对方还保持着一手撑地的姿势,修长的手指按进深深的雪里,头低垂着几乎要埋下去,果然他手臂忽然晃了晃,然后猛地一歪,一头栽倒在地上。

 

陈伟霆上前蹲下身,摸摸他的额头,触手像是摸到一块冰。他低声又喊了一句:“同学?”

 

眼睛闭着,悄无声息的,好像跟着一块被按下了暂停键,与身下的雪地融为一体。

 

 

陈伟霆第二次扛起了地上的人。

 

他边走边想这件事现在要怎么办,把他放在路边是不行了,看样子没多严重,却也一时半会醒不过来。肩上的少年人已经不再像刚才一般直僵僵的,松松垮垮的在他怀中一颠一颠,没有动静。没了风雪横行,步伐明显快多了,走到自家楼下时,陈伟霆忍不住回头,然后被吓一跳——那只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的跟了他一路,此刻在五米开外也停下步子,面目威严的望着他。

 

陈伟霆愣了愣,下意识的侧了侧身,示意:进来?

 

黑狗后退半步,在雪地上趴下。

 

陈伟霆犹豫了一下,关上了门。

 

楼道里比外面暖和的多,虽然空气依然是冰冷的。陈伟霆扛着人艰难迈上台阶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觉得对方的呼吸好像搭在耳边,轻轻浅浅的,却是生命的征兆。

 

他不由自主又偏头去看他——睫毛上的雪霜已经成了水珠,凝在乌黑的尾端,摇摇欲坠。湿漉漉的短发扎着他的脸,僵硬又柔软。鼻尖微微有些发红,脸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灰败了,一双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,如同曜石。

 

陈伟霆笑了笑,埋头走两步,忽然又转头看他一眼。

 

 

他刚刚是不是出现幻觉了?

 

这位同学虽然现在闭着眼睛,可怎么好像是醒着的?

 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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